第131章 近乡(2 / 3)

风流大宋 林二虎 2332 字 2个月前

杂着一些之前尚未最后熄灭的火头。

赵驷道:“秦宣德果然妙计定胜负。此战我方一人未伤,居然就一举击溃这千余的贼军。”

秦观笑笑说:“作战谨记戒骄戒躁,此战之顺利,也出乎于我所料。无它,厢军之战力实在过于脆弱,基本之筑营戒备就形同虚设,遇袭之临时应变又全无反应。这些,既是我们带了邓都头迷惑对手所致,更是对方缺乏训练过于脆弱所致。但如果是面对着北辽西夏此等强敌,便不可能如此顺利了!”

人们常用“胜不骄败不馁”来形容良将明帅,但却少有人会在事实的成功与恭维之辞中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份清醒也不仅仅只是口头的谦虚,而更应该是对于战场得失中的冷静分析。

秦刚与赵驷都感觉是受教甚多。

赵驷决定还要去军营巡视一番,今夜仍需小心谨慎,至少要等到明日张知县带了衙差保甲过来方能定心一些。

船头只剩秦观与秦刚两人。

秦观这才说到朝华的话题上:“徐之,为师至今方忆起那日你赠我二人的《我侬词》,今日看来,倒还真是应了你那几句‘再捏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啊!只是不知我这向佛之心,不知是否要因此而耽搁。”

“老师。”秦刚忍不住开口道,“佛心源自本心,佛性更为人性,凡人之七情六欲与生俱来,也各有存在之理。佛经所言,要对七情六欲的断除,小乘佛法讲究通过观心无常,观受是苦,观法无我,观身不净。但是大乘佛法,却是亲证实相,亲证如来藏,从来没有提出过我们所理解的这种实体断除之说。所以,向佛并非是要放弃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而是不要去执着,看淡并放下。老师与朝华小嫂经历了这次生死之考验,倘若真如小徒之诗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那岂不正是放下、看淡了人世间的悲欢情仇,进入到了人我合一的佛性境界了么?”

秦观却是没想到,秦刚也能对佛经理解到这样透彻的地步,一时之间,竟是无语反驳,又或者,他的内心,也不愿对这样的观点反驳。

次日,因为张知县在县里连夜进行了一通锣鼓宣传,说贼兵已被朝廷禁军击败,大家看了南城外大半夜的火情,白天还有人看见残余逃蹿的贼人,便都相信了大半。陆陆续续竟也被张进组织起来了近百名保甲。

于是赶到营地打扫战场。

清点之后才发现,乱军中被直接烧死、击毙的约有三百人,其中一半都是叛变后的威勇厢军,被俘的有一百多人,其余逃跑的五六百人中,白天中因被民众发现并扭送过来的也有十几人之多。

第三日,永城县尉总算在徐州那边说动了厢军派了两都近百人出发,原本是想到外围观察观察形势再作打算,没想到在半路上就抓获几名逃跑的贼兵,一时得到了鼓励,加速行军,终于提前赶到了永城县,总算是再次稳定住了县城的所有情况。

既看到有援军赶到,永城自己的保甲防务力量也已建立起来,秦观便向知县张进辞行。

张进组织民众出城相送,并言已将永城战况书写奏章上报朝廷。

其实,党争之大形势下,所谓再大的立功,也不足矣改变固有认知与评价,除非此时如那杨畏杨三变一般,跪舔新党权贵、骂尽旧党师朋。

所以如何报官奏言,这些都只是张知县的事情。秦观并没有什么想法,而是再次从永城码头出发,继续开始了回乡之途。

当天下午,船只到了泗州接上了先期到此等候的老母戚氏。

船只再入高邮湖,行不得半日,天黑之前到了神居村先休息。

因为接下来至高邮后要进入内河,于是赵驷给他们更换了稍小的船只,直接前往武宁秦家庄。

此番,距秦观上次离邮第三次赴京赶考,竟已过去了九年。

九年的时间,已将秦观从一个壮志满怀的报国志士消磨成为一名抑郁寡欢的中年官员。虽然此番回邮,也算是以从八品的左宣德郎高配杭州签判之职,但被贬离出京之事实,仍然如一块巨石,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好在,经历路途之险情波折,朝华被遣而再返,双方由此立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也算是给秦观已经渐入苍白的人生色彩中,重新再添一抹温馨。

而对于此时立于船尾的秦刚来说,他的思绪则更是飘散不定,对于他所能记得的历史,虽然并不是十分细致,但是朝华却是秦观在离京赴杭的路上被明确遣返的。

而如今,在他的干预之下,历史果真在这里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朝华既然能够陪伴秦观去往杭州、处州乃至更南更远之地的贬程,那么又为什么不可能会改变更多呢?

秦刚突然对于自己的努力再次有了更强烈的信心。

船只行进到了小泾河,望着两岸熟悉的风光,秦观拥着朝华,向她详细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与一些往昔趣事,倒也缓解了不少双方的紧张情绪:朝华是对于即将面临的秦家族人以及秦观的正室徐夫人而紧张,而秦观则是有了越来越强烈的近乡情怯之心。

前方出现的,是秦观走时并未修建的庄西码头,如今的码头上已经是披红挂彩,旌旗飘扬——在他们今一早从神居村出发之前,赵驷就已派出快船前来